咳喘起来,指尖压紧着案几,苍白中拧出三分血色。肩头的衾被抖落至地,寒透了骨,他回身去捞,拂袖见掀翻了骨盏,金沉茶水漫染袍袖,滚烫到臂前留疤处。
这下倒暖和。
“殿下,又如何了!”秦镜如抢进来,叫婢子替他收拾了,再将锦衾拥给他,“要不要我请子觅再看看?”
“不必劳烦子觅了。”李鉴提着口气,默了一瞬,“阿烨,你们二位与我从小便是同窗。我的身子骨,大家也晓得......”
“怕是要收骨江陵”这几字未忍出,他只呷了口残茶。
“阿烨不是打点荆军么,今日却得空?”
秦镜如一拱手,从袖中掏出封书信,递与李鉴。李鉴展开看了,只见是父皇笔迹,乏软许多,是召他回京,行上元宴。他早已料到如此,将信纸叠回,只随口道:“怕是父皇与哥哥们念我了。”
秦镜如只道是他年少又不谙世情,颇是恨铁不成钢:“殿下,这是密诏!今日才至的密诏!定有不平事,陛下他......”
他住了嘴,身后门被哐当撞开,许鹤山夺轩进来,将婢子撵出去,边摆手边扶腰顿足。李鉴叫声“子觅”,挽了袖子等他号脉,许鹤山上前来一把抓住他,力道大得不像山野间的无事神仙。
“你该活了。”他一字一句,“官家崩了。”
远处城头报更鼓,五声。
李鉴总觉得自己要比李执老儿早一步走,才对得起满身伏连病灶。也是,老儿若不用李正德从东瀛请回的长生方,再多耐两年也非难事。死了也好,天下万事万物,该动乱一番。
而如他李鉴这般,被风传埋骨在外的冷落末胄,他人也无暇顾及了。
“储君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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