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盆泼翻的浓墨,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雨停了,但湿气更重,沉滞地黏在皮肤上,钻进骨头缝里。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拉长、扭曲、破碎,像一滩滩晕开的廉价油彩,映照着行色匆匆、面目模糊的路人。
陈镇渊开着那辆破桑塔纳,在城西老街狭窄、油腻的巷弄里慢慢滑行。引擎发出疲惫的、带着杂音的喘息,像他这具破败躯壳的**。车窗开着一条缝,带着夜市烧烤油烟、垃圾腐败和湿漉漉水汽的浑浊空气灌进来,也压不住车里那股顽固的、源自他自身的尿臊恶臭。
前列腺彻底成了个摆设,或者说,一个持续散发着腐烂信号的病灶。每一次踩油门、刹车,甚至只是车身轻微的颠簸,都会牵扯着那团烂肉,带来一阵阵闷钝的、深入骨髓的沉坠和刺痛。尿意时有时无,憋得膀胱发胀,真到了厕所,又只能挤出几滴灼烫的、带着血丝和脓液的浑浊液体。裤裆里永远是一片湿冷的黏腻,混合着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腥臊味。他像一辆漏光了机油的破车,在城市的血管里苟延残喘地爬行,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只是为了移动而移动,为了证明这身烂肉还勉强算活着。
收音机里沙沙地响着,一个女歌手用矫揉造作的甜腻嗓音唱着:“我是你的格桑花,开在雪山下…”
陈镇渊麻木地听着,布满血丝的眼珠茫然地盯着前方被车灯切割开的、湿漉漉的黑暗。格桑花?呵。他这滩烂泥,连狗尾巴草都算不上。倒是苏晚晴…她曾经像什么?仓库里那道带着水汽的晨光?现在呢?枯草?还是…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她颈间那枚在坟地雨水中妖异浮现的桃花烙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出油腻的小巷,驶上相对宽阔些的沿河路。河风带着水腥气,稍微吹散了些车里的浊臭。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河堤上稀疏的行人。
就在他视线掠过河堤旁那片修剪过的、湿漉漉的草坪时,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瞬间击中!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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