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瘫在冰冷的床上,身下是浸透了冷汗、尿液和鲜血的、散发着恶臭的混合物。眼神空洞地望着工棚顶棚那片无尽的黑暗。左手依旧死死攥着那块雷击枣木牌,只是此刻,那木牌滚烫的温度正在迅速褪去,重新变得冰冷坚硬。
导尿管里,尿液滴落的粘滞声响,再次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工棚里。
滴答…滴答…滴答…
更慢了。更粘稠了。
像生命最后一点余烬,在冰冷的风中,艰难地维持着微弱的闪烁。
陈镇渊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浑浊的目光落在自己那只依旧被定在半空、距离导尿管只有一寸之遥的枯瘦右手上。那只手,因为刚才那场体内惊心动魄的搏杀,此刻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指关节呈现出一种怪异的青紫色。
他咧开沾满血沫的嘴唇,无声地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像个彻底认命、被命运彻底玩坏的破布娃娃。
他最后一点自毁的力气,也被师父留下的这块“辟邪定魂”的烂木头,无情地碾碎了。
现在,他连扯掉这根管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只能躺在这里。像块真正的、等待彻底腐烂的烂肉。听着滴答声。数着最后的时间。
等着那团癌变的烂肉,把这身臭皮囊,彻底拖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