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堂屋里静谧地,只余下此起彼伏的呼吸与鼾声。
陈冬端着大红色塑料盆,轻手轻脚走进堂屋,拉开衣柜门。
她面颊仍高高肿起,那红肿的伤痕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形成大片青紫色的瘀斑,紧贴在颧骨两侧。
樟脑丸与潮湿的霉味刺激着鼻端的嗅觉,衣服凌乱地堆迭着。
她翻遍整个衣柜,麻利地抽出一迭迭李槐花的衣服,丢进盆中。而后抱起盛满衣物的大盆,迈出院门,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田埂间。
月辉拉长着她的影子。
她提起件衣服,突然抡圆了膀子,狠狠一扔。
衣服在半空中划过道弧线,嗖地落进层迭的青纱帐中,消失不见。
她边走,边扔。
待盆中彻底空落下来,才拍拍手,晃晃悠悠地抱着塑料盆往村里走去。
第二日晌午,陈冬正俯在院中摘菜,虎子妈突然找上了门。
她面上挂着促狭的笑意,扯着嗓子在门口喊道:“槐花,李槐花!”
李槐花抱着女娃,慢慢从堂屋走来:“喊啥呢!”
“你衣服落我家地里了!”虎子妈大声道,眼角的细纹直往耳后蔓延。
“你胡说啥呢,”李槐花登时变了脸色,快步迈出门槛:“那咋会是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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