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前头就是鬼门关,你们下来帮忙推推车,这坡太陡。”
“二泡,下来,推车!”队长发话了。
“我不下来,太困了!”二泡打了个哈欠。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偷了别人家的鸡子?天天晚上到处游荡,到了白天,火烧屁股都不起来。”队长说。
“没有。昨天是真没有。你不信去问——”二泡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让谁来给自己作证——这村子也确实没有谁会为他作证。他索性把心一横,“偷了又怎么样,有那个告到你队长那儿了?你是要我挂牌游街,还是送到派出所吃牢饭?老子正饿着肚子,正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呢。”
“你这个二泡,偷东西都偷得理直气壮!”队长拿着手上的旱烟袋就往二泡脑袋上砸,二泡用手一架,这烟袋的火星子一下子落到了罗安的格子被褥上,小月正在车上想着心事,见到火星子落到爹的被子上,忙着用手去拂,结果火星被拂到草垫上,没有发现。等到烟火起来时,呼呼的山风一吹,就压不住了。这车可是垫了两捆稻草,山上有没有水,搞得手忙脚乱。罗顺连着被褥带着哥哥的尸体一把搂下来,被子烧了半截,大家七手八脚把火踩熄。
“惊扰亡灵了,”占新拿着烟杆,抖抖地说,“大侄子,是你叔对不住你了。”
小月拉过来哭哭啼啼的小艺,跪在爹的面前。建国、罗顺也跪下了。二泡抱着手站在傍边,嘻嘻哈哈地说:“反正拖到火葬场去,还不是一把火,早少迟烧,总不是烧成一把灰。”
“给你哥磕头委屈你了?”建国说,“不磕头倒是罢了,还阴阳怪气,就不怕倒霉?”
“好像我还不够倒霉似的,还能倒霉到哪里去!冇得吃穿,冇得媳妇,冇得爹娘。么事都冇得,就一条贱命,谁要谁拿去,老子还有个吊好怕!再说,这把火又不是我放的,凭么事要我跪!”二泡说得理直气壮。
占新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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