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推开那两扇崭新的、散发着桐油清香的朱漆大门,踏进洒扫得一尘不染的庭院,一股混合着新木、新漆、新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站在院子中央,环顾着这属于自己的“王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混杂着满足、骄傲和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充盈了胸腔。这就是我的基业,我陈七扬眉吐气、光宗耀祖的地方!
喧嚣的恭贺声渐渐散去,帮忙的乡亲们也各自回了家。夜幕,如同巨大的、无声的黑绒布,缓缓笼罩了村庄,也笼罩了我这栋崭新的宅院。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关上厚重的院门,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白天的热闹与生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留下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我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空旷的堂屋里跳跃,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地投在雪白的墙壁上,显得有些孤单,甚至…诡秘。
我端着油灯,穿过寂静的庭院,走向后院的正房主卧。新铺的青石板路在脚下发出清晰却略显空旷的回响。推开主卧的门,一股更浓烈的新木和油漆味混合着干燥的尘土气息涌来。我将油灯放在靠墙的梳妆台上,那面新置办的、半人高的水银穿衣镜,在灯光下反射出我有些疲惫但难掩兴奋的脸。
躺在宽大、结实的新床上,崭新的被褥散发着阳光晒过的、好闻的棉絮味道。我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准备享受这新居的第一夜安眠。
然而,这份满足感,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迅速地被一种更强大、更阴冷的存在稀释、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个盹儿的功夫,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极其突兀地钻进了我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