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忠向这位长眠异乡的昔日同志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垂首默哀满一分钟,看着王蒲忱。
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国防部……没有来人吗?
王蒲忱以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曾将军埋骨此地,为何是您料理的?
可达同志自戕的西苑机场,只有西山监狱离他最近,方孟敖通知了我。
他知道——
想必阻拦陈继承冲击稽查大队那次,他就知道了。王蒲忱似笑非笑,目光在徐铁英身上一掠而过,北平聪明人扎堆,哪儿有猜不透的谜。
徐铁英突然发现,王蒲忱总用咳嗽来避免尴尬真是太他圌妈妙了,可他不能用,于是很爽利地打了个喷嚏。孙朝忠以标准步伐向前一步,将一页纸双手呈送给王蒲忱,说,这是按您要求,将曾将军墓定位的精准坐标。王蒲忱并不看,直接装进大衣里中山装口袋,轻声说,我没学过地形测绘,难为你了。可达同志家境贫寒,双亲年迈,如今这个时局,莫说去他家中报信的王副官没有中途失踪,就算收到了我的信件,怕是仍难以迁回故里。朝忠同志年轻,若是我们这些人都不再能说话,可达同志的埋骨之所,就要靠你记住了。
王蒲忱和孙朝忠并肩而立,向这位生前与他们并不和睦、却收获了最大尊敬的同志鞠躬告别。
那里还有一座坟墓,去看看吧。
王蒲忱带头在荒草中向下走出十来步,把手电光聚集在一座修建得整整齐齐、却没有墓碑的坟墓上,对孙朝忠说,这是崔中石的坟墓。马汉山错杀他之后,坚持自己出钱收敛尸骨,还请风水先生在西山点了吉穴,将他葬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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