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浑浊河水如同贪婪的舌头,不断舔舐着棺材板边缘,每一次颠簸都让湿透的身体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木板上,右肩的剧痛早已麻木成一种持续的、令人窒息的钝感,仿佛那片皮肉已不属于自己。意识在寒冷、疲惫和血契那沉重的怨念压迫下,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灭。怀中的油纸伞是唯一真实的触感,冰冷、沉重,像一块封冻了千年的玄铁,紧贴着心口,勉强维系着一丝清醒。
棺材板在浑浊的激流中载沉载浮,两岸被洪水蹂躏过的景象飞速倒退。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裸露着惨白的根系,如同大地撕裂的伤口。山石崩塌,形成新的险滩,浑浊的水流撞击其上,溅起丈高的黄色浪沫,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草木腐烂的酸涩,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沉淀在水底深处的阴冷湿气。
水路并不平静。看似平缓的水面下暗流汹涌,巨大的漩涡如同隐藏的巨口,随时可能将这块小小的“浮木”吞噬。好几次,沉重的断木或翻滚的巨石擦着棺材板边缘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浑浊的水浪劈头盖脸砸下,呛得人几乎窒息。我只能像壁虎一样,死死抠住木板缝隙,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血色,指甲缝里塞满了湿冷的木屑和泥沙。
水下,那些模糊的暗影始终如影随形。浑浊的泥浆水中,偶尔能瞥见一闪而过的惨白轮廓,或是几缕如同水草般缓慢摇曳的、带着浓烈怨气的黑气。它们保持着距离,如同耐心的鬣狗,在浑浊的屏障后冷冷窥伺,等待着猎物力竭的那一刻。或许是阴沉木棺材板本身散发的死寂气息让它们忌惮,又或许……是我怀中那把冰冷异常、散发着无形威慑的油纸伞?
油纸伞此刻异常“安静”。没有嗡鸣,没有光芒,只有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仿佛重逾千斤的分量。但在这死亡之河上,这份冰冷和沉重,反而成了我抵抗魙气侵蚀和意识沉沦的最后锚点。
不知漂流了多久,天色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仿佛随时会再次倾泻下暴雨。身体的热量被冰冷的河水不断带走,四肢僵硬麻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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