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堂 第64节

大上海离了他水笙没人会唱戏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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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珒对他的牢骚置之不理，朝土肥原笑了笑，“舍弟年轻气盛，扰了雅兴，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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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对班主道：“请水笙老板好好唱一出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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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连应着小跑去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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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烦躁道：“又别姬，一年别三百回，就不能整天新鲜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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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肥原道：“你们的项羽很有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道精神，赢则生，输则死，即使败了，也是个英雄，我很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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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珒撇过脸朝脚边啐了一口，又撇过脸去望着他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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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笙一出场，土肥原登时目瞪口呆，他的一双豆眼钉在虞姬的脸上，那是一张属于过去的脸，足以跨越时空和性别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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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低声嘲讽道：“他一个日本人，听得懂唱什么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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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珒道：“你倒是中国人，你听得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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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噎住，怂道：“至少比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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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笙望着台下的一片土黄军装，鬓边流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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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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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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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暗想起前两日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一名武生在台上被日本人一枪毙命，兔死狐悲，谁知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吃日本人的枪子，纵使如此，他仍要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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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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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嘲讽戏子无情，也不假，戏子的命是戏给的，戏子的情都入了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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