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首站那点子热乎气儿,刚把冻僵的骨头缝儿暖开,就被呼啸的北风刮得干干净净。
李山河看着手底下这三十来号残兵败将,心比外头的雪地还凉。赵大夯那腿伤,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黑紫黑紫,人烧得直说胡话,一会儿喊“杀鬼子”,一会儿骂“韩跑跑”。几个学生娃,小脸煞白,捧着碗的手还在哆嗦。剩下的兵,眼神里除了疲惫,就是一股子认命的麻木。
“收拾!能动的,搀着不能动的!一人分点高粱米揣怀里!剩下的粮食,分成小份,裹严实了背上!”李山河咬着后槽牙下令,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这地界儿不能待了!鬼子吃了这么大亏,缓过劲儿来,一个冲锋就得把咱包了饺子!”
没人有异议。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破布条子裹上冻得裂口子的脚,捡起还能用的破枪,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钻进车站外头白茫茫的风雪里。那几节立了功的粮车皮和满地狼藉的鬼子尸体,很快就被大雪盖了个严实,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雪片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砸,风跟小刀子似的,专往人脖领子、袖口子里钻。一脚下去,雪没到小腿肚。队伍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艰难蠕动,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李山河走在最前头探路,胸口被炮弹震伤的地方,每一次呼吸都扯着疼,肩膀更是沉甸甸的,像压了两座泰山。他娘的,扛粮袋都没这么累过!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肩膀,骨头缝里那股隐隐的酸痛,挥之不去。
“连长…俺…俺走不动了…”队伍后面传来微弱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个半大的学生兵,叫王狗剩,脚上的草鞋早烂了,光脚裹着破布,冻得乌青发紫,肿得像俩冻梨。
李山河心里一揪,走回去。狗剩旁边还有个老兵,叫孙老蔫,正架着他,自己也累得直喘粗气。
“架着他走!不能停!停了就得冻成冰棍!”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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