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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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去家属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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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工心里一惊，他弯下腰、为季庭柯卷下裤腿的动作幅度更大，不小心碰到伤处，男人淡淡地、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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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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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工难得严肃，难得敢硬气地，一点点压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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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季庭柯，是不是最近的日子太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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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煤一中那儿、有多少人想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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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柯仰回了床上。枕头盖在脸上、他不去看汪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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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去看看小响和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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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冷气调得很足。汪工却还是热得抹了把汗，他低声地揭穿季庭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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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看小响和嫂子，还是看那几个埋土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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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地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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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不会，又给他们送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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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柯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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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汪工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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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会子也不叫“哥”了，连名带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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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柯，做人光凭有良心，是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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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到音调几乎从肺里飘出来，稍一用力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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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说吗？赔偿款早就下来了。一条人命百八十万的，不缺你杀鱼、煮面换来的那点仨瓜俩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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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责任不是自己的，上赶着扛、也没人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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