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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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小事。头儿媳妇生了，他回去跟着抱窝去了——哪有空管我们。我叫了六神姐，让她今天替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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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姐叫“淼淼”，也是水货批发市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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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算命的说她“命里缺水”，起这么个名字。汪工总是大着舌头叫她“花六水”，有个外号又叫“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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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忙掰好了车镜，又对着、给自己理了把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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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喷了摩丝，用发胶抓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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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嗅鼻子，呛得“阿嚏”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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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门一踩，铁灰色的车身冲出去，掀起一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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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拧作股，猛地扎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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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货的中年男人遥上窗，他拧开了空调，冷气簌簌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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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汪工嘴也没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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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四处打电话，一会联系牌友、一会和钓鱼佬絮叨、横七竖八、八杆子打不着的都通了一通气儿，开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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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韫城了，哥几个有空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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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的人抽空瞥他一眼，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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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个韫城大张旗鼓的，又不是去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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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显摆自己跑过的地方多，又说：“这韫城，其实在过去、也不过是改县为市的小地方。常住人口数量比不上咱，早年还扫黑、还抓嫖娼赌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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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工一嗦牙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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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惯性地附和，又忍不住流出一副痞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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