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枯朽地躺在床上吸氧,全家为一只肺而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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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客问起时,张立超总是两只手张开,“十万,一只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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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过肺移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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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车上,每根立柱的扶手上放一个喜气洋洋的挂件,偶有下夜班的乘客撑着立柱,顺着刹车的幅度往前靠,问张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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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开大车,多久能攒到换一个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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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时,男人的笑容总是有些苦涩,他会默不作声地调大自己外放有声书的音量,权当没听见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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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转身问罗敷:“姑娘,还是在这儿下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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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张立超也住在煤一中附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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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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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天不上工的时候,除了带孩子,就是在院儿里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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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超也没注意到,楼下下象棋的老年团体,突然入血了张年轻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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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雷打不动、坐着他车的女人,被一堆蹒跚的老人围挤上桌,稳健地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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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士怕马,缺象怕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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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吃一子,周遭的老人愤恨地拍腿:“失戳!失戳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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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毕,中间的年轻女子痛快让座,目光却总追随着张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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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行迹是有规律可循的,只徘徊在一单元、三单元、五单元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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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单元,住着郝国平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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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单元、五单元刚办过白事,主家分别姓邓、宋、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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