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推到了床上躺着,还给她脚底塞了个汤婆子捂着。她羞愧难当:“辛苦阿姑了,家里年底收了租子有些余钱,我想着还是请个帮工照顾我坐月子,这样阿姑也不用这么累,我也自在些,不然心里总感到愧对阿姑啊。”
何氏细细思量了:“我做惯这些不觉辛苦,照顾你也是应当,左右不过是这月余,请帮工的事不要再讲,我既无田地又不事纺织,照顾晚辈,也是享天伦之乐。”
陈家的田地也跟着秦家一起尽数租了出去,何氏专职照顾儿子儿媳,料理家务,陈跛子做木匠活也连带着巡山护林,至于二郎陈年麦则是帮秦家放羊放牛,空了就去捕鱼摸鸟打猪草。秦家不仅是养了些牛羊,因秦家的荷塘也不小,里面也就顺带着胡乱养了些鹅和鸭子,白天放出去,晚上赶回来。
可以说陈家这一家人,虽然住在秦家,但都没有白吃白喝,每个都忙里忙外,为这个家贡献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连十二岁的陈年麦都是个勤劳付出的少年。
秦香莲现在出不了门,雇人的事能做主的婆婆不同意,她也就暂时按下,后面再慢慢软磨硬泡,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看要不要提一提罢。
见秦香莲妥协,何氏露了笑:“我好手好脚,一把子力气,没得雇佣别人,花这个钱,就当为冬郎春娘俩个省着。我去给你端药,喝了药吃碗藕粉,去年二郎掏回来的蜂蜜渍了八月的桂花,再又现剥些松子仁,加里头一起吃又香又甜。”
秦香莲也饿了,被说得口舌生津,一口干了那碗苦药,就开始吃晶莹剔透的蜂蜜桂花藕粉,古法藕粉粘稠又拉丝,香滑可口。松子是昂贵难得的坚果,和蜂蜜桂花一起,咀嚼吞咽齿颊留香,又是甜香又是油香。
藕粉也难得,寻常人家都舍不得吃。挖出来的藕要费力砸成泥,加水揉洗静置,第二天把上层的水泼掉,下面薄薄一层白色就是藕粉了。藕粉要晒干,晒干再碾碎,通常十多斤藕只勉强得一斤藕粉。古代生产条件不如现代,这个比例可能更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