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打算用浓烟驱赶蝗虫。
干完这一切,田地毁得一塌糊涂,陈老娘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眼泪落得干脆,她打完自己也没有停留,立刻将手里的铜锣敲得震天响,一边敲一边声嘶力竭地大骂。
“老天,老天你为何不睁眼,现我遭难你不怜,仔细想我坏事没做过半点,年年供奉你无数遍,求你风调雨顺好种田。种田种田,筋骨累断我汗流干,头发懵,身打颤,两眼发黑浑身瘫,腰又疼,腿又酸,扁担压得我脊骨弯,脖子肿我肩磨烂,满头黑发全白完,心操碎,日夜管。我把田地恩养大,你派蝗来把我粮吃光,贼老天,你是贼,把我的血汗窃!”
唱念做打齐全了,陈年麦愣了愣,小声问何氏:“娘,祖母她是不是气疯了……”
何氏早已泪湿双襟:“闭嘴,你祖母在驱蝗虫。”
秦家庄的人也听住了,心里的气似乎也被陈老娘一起发泄出来,幕天席地痛哭起来:“你家老太太爱听戏啊,这戏文真是唱到我们的心坎里了。”
何氏半晌才答:“爱听,农村老太太没几个不爱听的,却一年到头苦种田兜里没有两文钱,哪里听过许多戏,只这一出,还是从前有富户闹分家时喊来戏班子,特意请村里人听。”
眼见密密的蝗虫依旧低头啃食不肯罢休,何氏的心里冒出个可怕的念头。
——苍天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