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的夜里,已是期颐之年的软绵绵却是披着黑袍,捧着一束洁白的天堂鸟,轻轻推开了羊村——这方他率领了几十年的村子——的铁栅栏门,轻手轻脚地向青青河的彼岸而去。
可谁知,没走几步,便是惊雷直下,接着暴雨倾盆,路一下子变得泥泞不堪。软绵绵已然年老,身体不好,此刻又没有带上雨具,按理说来,他应该掉头向回走了——可是他不,他仍在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去。
毕竟,今天,是他为武大狼立那块小小的碑的整六十年。正是六十年前的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在那方小小的林中空地里,为武大狼建了那么一座衣冠冢,立了那么一块无字碑。
而正是那晚的整九天之前,那个月圆之夜,武大狼以他的生命,造就了饿狼传说。
那个软绵绵再也无法忘却的月圆之夜。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那个月圆之夜,繁星也是尽皆隐匿,星河也是全然不见。黑云翻滚着压来,又翻滚着离去,让那轮本应洒下银白光辉的满月,只能时断时续地从黑幕里探个头,把一点惨白到可怖的光强挤下来,惨惨淡淡地,硬是把密林草原,乃至于整方大地,都染成了灰白。而时不时打下的惊雷更是一瞬一瞬地把这整个苍穹都涂得那么凄惨,那么可怖。
武大狼站在羊村村口外的土路面上,有些气喘吁吁的。刚又做完一组运动,大约比量一下,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可以钻过羊村的铁栅栏了。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也该去接受命运的最终裁决了。
脸上强做出一副凶残的笑容,却掩不住眸中深处的悲伤与不舍。可也是坚决,也是决绝。就算实际上是命运把自己推上了这条路,为了保住最后的尊严,作为一个人的最后的尊严,在这生命的最终时刻,武大狼他至少也要——也准备——说服自己相信,这是自己的坚决的选择,是自己决绝地决定用这种方式来赎清前一世的罪过,而不是什么神秘的力量,什么神秘的命运,在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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