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连京仰起头,反应了老半天:“你是郭小八?你出来了?”
郭发苦笑,嗤了一声:“操!我都出来好几个月了!”
瓦连京混迹东北多年,口条顺畅,有本地人的风采:“好啊,还年轻,啥也没耽误,你现在干啥营生呢?”
郭发站起来,颇有些自豪:“我在人民公园对面那个汽修厂,老杜收我当学徒了,等我出师了,就给老头儿打工。”
“和平年代了,太阳底下,有手艺,有工资,还能有啥愁事儿了?”瓦连京笑说。
郭发没回,愣怔看着他怀里的风琴,红漆已经剥落:“还是以前那个吗?”
“是啊,我从莫斯科老家带过来的,是个好物件儿。”
“以后把狗拴好,都把人小姑娘咬瘸了,”郭发这才转回身察看伤者,可人已经走了,那道浅米色的伶仃身影已经远去。
“我先走了,Дocвnдahnr!”郭发撂下一句不标准的俄语。
帮人帮到底是初中就烂熟的江湖规矩,郭发自认从来不是个热心人,只是看着那个一瘸一拐、又不肯寻求帮助的安静女人有些可怜,是的,可怜是他目前为止对女人产生过最强烈的情愫,从母亲那里萌生。总之,他不能抑制自己已经退化多年的江湖传统。
他飞快跨上自行车,没一会儿就骑到了她身侧:“去哪儿?县医院?走吧,捎你一骨碌儿。”他看见她的西裤已经被血浸透,连洁净的帆布鞋面上都淌着血。
齐玉露这时只顾牟足劲儿拔腿走,一直挪到了十字街的尽头。
“……”齐玉露不知道怎么回应,紧绷如箭在弦上,却突然断了,忘了词,脑海空白,垂下目光停在郭发的胯部,那里的隆起上沾了一块黑色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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