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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先瞄鱼辅国一眼,接过诏书,示意让谢珣近前回话:“哪里不妥?”从谢珣进来, 皇帝就大约猜到了什么,不点破,闲谈似的开口了。
“诏书中给臣的头衔是淮西宣慰招讨处置使, 招讨二字,陛下可免。郑岩是淮西军务都统, 招讨和都统都是负责淮西军务, 诏令这样写, 郑岩难免多心。”谢珣瞳仁乌黑,专注说话时总像一把刀子。
这刀子, 有时让皇帝觉得很快慰,有时候觉得锋芒太过, 那就不舒服了。
但谢珣的话把道理全占。
皇帝无声点了头。
“更张琴瑟一语也不是很妥当,郑岩是武将,也许不着意, 但身边耍笔杆子的主薄书记们若是有心发挥,难免会让郑岩觉得朝廷这是要一切推倒重来,还要他这个都统做什么?所以, 臣觉得改为‘近辍枢衡’点到为止即可。”
皇帝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这么细致。郑岩有私心,我是知道的。”
谢珣道:“正因如此,陛下才更应该慎重诏令措辞, 平卢淮西中间只隔了个郑岩。”
皇帝前倾的身子往后稍稍一靠,沉声道:“那就改。”
外头,令狐徽在等着觐见天子,见延英殿大门紧闭,从怀中掏了把通宝给门口的小内侍:“陛下在见什么人?”
话说着,殿门一响,里头走出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鱼辅国,一瞧令狐徽在这候着,笑道:“老奴正说替陛下去找学士,真巧。”
令狐徽面对这个永远笑眯眯的权阉,从来都很客气:“我来呈报修书的进度,”说着,眼风微微一动,“中书相公在?”
鱼辅国往里瞥了眼,笑的耐人寻味:“学士怕是要暂离翰林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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