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道 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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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那该死的列祖列宗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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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褚尧被打断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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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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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祠堂，我清楚的，你也是在给我出气。”他娘说，“我们娘俩，被所谓的‘家法’压了太久，竟忘了我们还能反抗。所以，我很高兴，你终于活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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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边给他喂药，边说着:“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要是那姑娘还在，我真想见一见她。倘若我年轻时，能碰见那姑娘，能被她感染激励到，说不定，后面就不会稀里糊涂地嫁给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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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尧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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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我活得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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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的日子过得很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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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尧自己本身就是医士，要想把断腿治理好，完全是抓几方药就能解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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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只是躺在床上，盖着褥子，每时每刻都在感受腐肉不断发烂，伤口不断溃疡。血肉和筋脉黏连又断离，骨头“噼啪”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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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清醒地看着自我颓废，孤独地感受自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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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窗纱外的天，从清晨到黄昏再到入夜；当他听见谁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当闭上眼，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场爆炸前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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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会想起，有一个姑娘，也曾陪在他身边，用开玩笑地口吻说，褚大夫，我们的关系可能会处得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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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时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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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当他再想去回答，却已经永久地失去了这项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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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终究不肯放过他，势要把他身上的价值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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