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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别提了!那姑娘嫌俺家柱子木讷,没点眼力见儿!气得他爹一顿好揍!”王桂香吐着瓜子皮,脸上却是带着笑。
二狗子是她大侄子,二十岁刚出头。
她自己是不希望他这么早就谈婚论嫁的,年轻小伙儿这大好的时候,总该多挣些身家,不然难道要人家姑娘跟着吃苦啊?
“没事儿,二狗子踏实肯干,开春争个劳模,啥样闺女找不着?”李春莲宽慰。
话题东家长西家短地滚着,火墙烘得人脸颊发红,脚底板痒酥酥的。
方倾羽护理完田就赶了过来,她坐在炕沿边,小口啃着王桂香硬塞过来的冻梨,冰凉甜腻的汁水滑过干渴的喉咙,寒气却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捧着梨,安静听着,感受着这喧嚣吵闹里、裹挟着火炭气和冻梨甜香的浓稠人情味儿。这是前世在那栋美丽的大房子里从未有过的喧闹暖融。
“老赵,你今儿咋蔫吧了?磕这么半天瓜子,就数你吐皮儿响,话没几句?”王桂香忽然指向蹲在炕下、凑在火盆边的赵老憨。
赵老憨五十来岁,壮实得像头黑熊,此刻却像个扎嘴的葫芦,憋得脸红脖子粗。
他本来盘腿坐着,不知啥时屁股底下悄悄多垫了个高粱杆编的厚实蒲团,腰板也挺不直了。
他闷头嗑着瓜子,瓮声瓮气:“没…...没啥,天冷,痔疮闹的,有点不得劲儿……”
“噗嗤!”李春莲快人快语,“不得劲儿?是屁股蛋子不得劲儿吧!瞧你这大半天扭扭捏捏坐不住的模样!”一屋子女人顿时哄堂大笑,连炕头上的老寿星徐婆子也眯缝着眼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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