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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宰领着白虎一直走到后花园中的一进小院,便转身走了。
院中一溜儿摆着几十个陶盆,盆中栽着各式各样的树木花卉,个个青枝绿叶,一看就是耐寒的角儿。惠施蹲在地上,正自用心侍弄。
白虎揖道:“下官白虎见过相国。”
惠施依旧蹲在那儿,一边侍弄花盆,一边回他个笑:“老朽这样子,就不见礼了。有什么事,说吧。”
白虎将孙膑受害一事从头至尾讲述一遍,本以为惠施会有激烈反应,未料他只是皱下眉头,两手仍在侍弄,口中说道:“还有何人知晓?”
白虎摇头:“除去武安君,再就是下官和相国您了。”
“那个府尉呢?”
“应该不知细情。下官只是要他捕人,并未解释因由。”
“这就好。”惠施略略点头,“白司徒,此事不宜再查,亦不宜声张,你知我知,到此为止。”
白虎急道:“事情已是明明白白,此案从头至尾,均系武安君一手所为,武安君颠倒黑白,贼喊捉贼,如此陷害孙监军,相国为何不让惩治?”
惠施继续摆弄花盆:“苟仔既死,此事就无实据。孙膑之罪又系王上钦定,王上本非圣主,武安君更是王上爱婿,纵使查出实据,你我又能如何?”顿有一时,起身将花盆移到架上,“这且不说,即使司徒查清此事,庞涓受惩,孙膑冤案得雪,于国于家益处何在?如此争来斗去,国家元气势必大伤。这些年来,魏国麻烦已够多了,何必再生事端?”
“若是如此,”白虎不假思索,“孙监军岂不冤屈一世了?”
“唉,”惠施长叹一声,摆好花盆,拍打手上的泥土,“人生命运,皆由天定。孙监军遭此大劫,想来也是命定的。既然他命该如此,你我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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