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
庞涓紧皱眉头,正自厌恶,孙膑竟将虱子放进口中,如山中猴子一样,上下牙齿不无夸张地咬嚼起来。咬嚼一阵,孙膑一口咽下,冲庞涓呵呵呵呵再次傻笑,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庞涓百感交集,心里酸楚,扑通跪下,泪水夺眶而出,颤声叫道:“孙兄!”
孙膑似是没有听见,也似没有看见,依旧冲他“呵呵呵呵”傻笑。
笑过一阵,孙膑再次伸手入衣,摸出一只虱子。
这是一只更大的虱子,孙膑凑近,盯住它,一脸惊喜。
庞涓不忍再看下去,哽咽几声,拿袖子抹去泪水,朝孙膑连拜三拜,低声诉道:“孙兄,在下??对不住你!在下不想这样,可??孙兄啊,在下不得不这样!在下??实意为你救治,可??孙兄,在下??”哽咽一时,又是三拜,“孙兄,去者不可追,若有来世,在下情愿作牛作马,补偿于你??”
庞涓自说自话,孙膑仍如没有听见,只在那儿全神贯注地把玩虱子,好像虱子就是一切。
见孙膑如此专注,庞涓长叹一声,缓缓站起,朝孙膑深深一揖,走出庙门。
听到庙门再度关上,庞涓跳上车马,马蹄声起,孙膑这才扔掉虱子,流出泪水,颤声泣道:“庞兄??”
庞涓放马奔驰一程,回头看向小庙方向,面色恢复如初,自说自话:“孙兄呀,不是在下狠毒,而是情势所迫啊。譬如今日,朝堂之上,苏秦那厮独占鳌头,尽得风光,叫在下如何不气闷?再说,在下早已承诺鼎持他,他却等不及了,自投朱威,自投殿下,自去梁囿觐见王上,置在下于何地啊!”越说越气,咬牙切齿,“合纵,合纵,我要看他合个鸟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