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圆礼一双浑圆的眼睛探究地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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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领兵之时，我为副将，将军有心历练我，给了我一支千人先锋军，就这一千人，险些把我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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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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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当时真怕，怕自己一招失策，叫这一千将士枉死。为此，我昼夜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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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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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去找将军，说我领不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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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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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赏了我十杖军棍，然后告诉我，当将军的，没有不怕的。我得怕，且一生都要怕，万不可变成尸横遍野都无所触动之将。唯有心怀敬畏，方能领不败之军，挥王道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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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圆礼一双眼闪着光看向徐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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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的温度一点点熨帖了过来，徐偈甚至能感到章圆礼微微蜷动的指尖，以及指尖跳动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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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圆礼，我现在依然怕，以后也会怕，只要我还领兵一日，便会一直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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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章圆礼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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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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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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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覆的手陡然握紧，徐偈靠了过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晋国的侯爷，山林间自在的游侠，你真愿接受我这个朝不保夕、归期无定的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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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圆礼的脸腾得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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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游移不定，无处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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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婢悄然对视一眼，忽而无声退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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