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升起,晨曦如火烧,天幕下的旷野一望无垠。数万士兵在官道上俨然骑行,马蹄声奔涌如雷,声势浩大,为首的是楚阁老和关押重犯的两辆马车。队伍一日之间向东南行了两百里,入夜后在县城外扎营,清早又拔营,如此这般走了四日,出了威宁行省,自古道穿过坤岭,往南就是通向盛京的大路。
江蓠坐在车中镇日颠簸,可比起来时已经舒服了太多,不用担心劫匪,也有热饭吃,还有人同她聊天解闷。这晚在山脚安顿下来,楚青崖被请去陈灌的帐子议事,她在篝火边同杜衡一起烤兔子,听他侃侃而谈烹饪的学问,正在兴头上,一只手闪电般夺走她的兔子腿,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不是去见陈将军了吗?”
楚青崖脸上阴云密布,“你知道他同我说了什么?跟我回帐子。”
他把江蓠拉回帐篷,门帘一垂,外头的声响立时小了。
“总不会问你榻是怎么弄坏的。”她又把兔子腿抢过来,咬了一口,“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楚青崖看她态度如此恶劣,没有半点在丰阳城的柔情蜜意,顿觉自己被骗了第一千次,“你好好想想,上次来这山里,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鬼话?”
江蓠“嘶”了声,还有这回事……她都给忘了。
她三两口啃完兔腿,把骨头扔到外面去,看了眼识相地远离帐子的侍卫们,缩回脑袋,抱臂装糊涂:“你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他冷笑:“在禾陵我还问你有没有遇到山匪,你说没有。昨日山匪头子给陈灌送了信,质问他为何要在大燕存亡之际离开威宁,据说大燕有个姓明名渊的京官勾结赤狄叛国,骑着快马逃出关,中军都督府的薛都督手下一个小校尉满腔热血地追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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