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轻着点，别碰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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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莲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绕过地上的煤堆，对儿子不客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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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回应周围邻居的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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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娘，你家孩子回来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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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的老孙正在门口煤炉子上做饭，探头打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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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莲呼出一口气，寒冬腊月的，这一口气呼出来就成了烟了，“好了，医生说孩子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冻着发烧了，烧退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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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成，不是大毛病就没啥事，”老孙边炒着醋溜白菜，边感叹道，又不禁看向顾金水跟顾银星，笑呵呵地对顾银星打趣道：“银星，今儿个不是那边来谈日子，你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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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银星长得像何春莲年轻的时候，又爱打扮又舍得花钱，身上穿着白色毛衣，外面是件米色粗呢子大衣，冻得鼻子都红了，在那吸鼻子还怪臭美：“还要咋打扮，今儿个我这身打扮搁全北京都是最时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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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金水翻了个白眼，拿脚踢开了棉帘子，进屋子后连不迭把孩子放下，看见襁褓里的孩子还闭着眼，拿手呼了呼气，等暖和了才伸手一摸，“得亏是烧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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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庆幸吧，好在是梁颖下夜班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不然就你那睡得死猪样，孩子出……”何春莲解着脖子上的围巾，在那烧火盆，说到这里时意识到晦气，连忙打住，抬起头来瞪了顾金水一眼，“总之，你现在是当爹的人了，自己得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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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金水摸摸鼻子，他平时吊儿郎当，被何春莲骂不是头一回，但这回的确是他做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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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里的孩子似乎被吵醒了，睁开眼，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明亮澄澈，看着顾金水，嘴巴叭叭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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