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走,和我一起去供销社买白棉纸,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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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水鹊犹豫地指了指床上的病人,“那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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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湛生淡声,“反正死不了,让小陈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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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是所里那个卫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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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鹊点点头,乖巧地跟上梁湛生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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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问为什么买白棉纸需要两个人一起,好像一个人拿不回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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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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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门市部,其实就像是一大间的杂货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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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满目什么都有,竹编草编的山货、腊肉干果的南货,布匹米粮,油盐姜醋茶,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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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像是米粮会稍微少一些,毕竟每个月公社会发给每户人家,不会有多少人额外需要买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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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湛生让售货员拿几卷白棉纸来,用得上两三个月打包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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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让人打个欠条,到时候他找公社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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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湛生还是半大少年时,家道中落,煎熬地一个人捱过了好一阵苦日子,是河里捞鱼虾,土里挖白地瓜,山上偷沙梨,才能勉强寒酸饱腹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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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化之前,还没有卫生所,他是跟着从前的老中医学医术,那个老中医人心善,经常有村民来看病,没钱交不上,就赊账,那些赊账的基本也没有还的,账簿厚厚的一本又一本,年年到头来是倒贴药钱的,把自己和学徒梁湛生都饿得眼睛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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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湛生这样一来,养出了一些抠门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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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铁公鸡得很,任何有可能甚至几乎没可能报销的,全要找到公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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