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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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被她这胆小的模样逗得嘴角上扬，坐在床边，歪歪斜斜地靠在五月身上，笑着打趣：“你也听见了，美国大兵用的盘尼西林。还好胡医生本事大，要不然，我可得扛着枪上前线去跟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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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医生一听这话，颇为受用，“嘿嘿”笑了两声，神情也松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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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戴上口罩，边说：“破例，破例。我可是正经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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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谭府的时候，那大夫只说是伤寒发热，退了烧便好。谁知连着好多天，退了又烧，咳也不见得好转。柳湘湘带她问诊了上海的医生，确诊了肺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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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对这病没什么概念，只记得柳湘湘当时脸色很差，抱着她很久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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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谭家还来讨人。得了一纸医书，悻悻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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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针的时候，谭五月很乖巧。柳湘湘靠在她肩上，微凉的手覆住了她的双眼。挨得很近，能听到彼此小声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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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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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针头缓缓刺进皮肤里，脸色并不好看。只在谭五月睁眼的时候，又重新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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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了一支，还有一支。我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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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医生收拾了药品，跟着柳湘湘到客厅。柳湘湘把留声机的乐声调得更大了些，从抽屉里点了二十个银元，交到胡医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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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医生惯和病人家属打交道，安慰道：“宽心吧，能做的已经做到最好了，毕竟这是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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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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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医生，柳湘湘在窗前站了会儿，月色洒满这座不夜城，灯红酒绿的光影闪烁，一切都笼在斑驳迷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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