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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皇帝身后的申时行,而后恭敬朝皇帝下拜:“陛下,臣先请恕罪。”
这模样,显然要说什么不恰当的话了。
朱翊钧意外地看了一眼王之垣,而后才大度地点了点头:“卿照实回话便是。”
王之垣起身后,又沉吟半晌,才终于开口:“顺天府的田亩,多是皇庄、官田,本就不收税,隐匿得自然便少了。”
“而顺天府的人口,一来有当年庚戌被虏之故。”
“二来,便是京中可以投靠的达官显贵、辇毂通侯、阉尹贵戚、名豪寺庙,实在太多了。”
王之垣叹息一声:“不然各家豪门成群的养子、养女、奴仆、佃户,都是哪里来的?”
申时行在一旁不由别过脸去。
他虽然没这样干,但他的一干南直隶亲朋门生,倒是不少在京城置办了产业——就像当初的宋儒一样“在京邸,豪侈如勋贵,姬妾十余人”。
申阁老作为南直隶乡党之首,多少还是有些汗颜。
王之垣也不管话里有没有得罪人,继续说道:“陛下,这同样是这次度田清户,最为艰难之处。”
说罢,他再度躬身一拜,为方才的言辞请罪。
朱翊钧自然明白王之垣的意思。
度田清户这种事,最难的地方并不在于把人和地找出来登记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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