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怒啊!
中原等地的田亩,跟徐阶那种短短十余年通过投献而来的二十万亩地完全不一样,前者经过二百年的交媾穿插,已然不独属于某一人。
其多是以族产、庙产、官田、学田等等形式,归属某一个宗族或者组织所有。
朝廷收税往往也只能向这些代理人征讨税款,也就是所谓的包纳。
譬如安九域口中的大户,以及棍徒,就是承担赋税任务的实际包纳者。
前者作为乡绅体面人,很多时候甚至不实际拥有土地——名义上集体共有——只负责收集农民的作物,运到县里缴纳赋税并出售。
后者作为有帮派背景的闲汉,充当了书办和隶卒的角色——没有报酬,也不给工食——肩负了钞关和税课司局收纳榷税、城池管理税、乃至各种人头税的任务。
这些包纳户因为度田,利益往往会受到最直接的损害。
鼓噪百姓罢市,简直信手拈来!
也不怪安九域咬牙切齿,这种事放在史书上不过“清丈初兴,民咸罢市”八个字的尘埃,但落在一干山东省官面前,就是能压塌仕途的大山了。
殷士儋摩挲着脸上疤痕,这是他深思的标准动作:“沈鲤没有出面安抚百姓?”
跟南直隶当初那些盐商家丁堵门吆喝完全不一样,能走到罢市游行这一步,受蛊惑的真百姓才是绝大多数,若是能略作安抚,未尝不能驱离。
听得这问,安九域浑身颤栗,怒不可遏:“沈归德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出面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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