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季雨眼睛一直眨，压着泪水，想多看几眼，入目却是氧气面罩下瘦且模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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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显示屏的心率仍在波动，爷爷胸口还有起伏的痕迹，他一直盯着，死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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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叹了口气，却说：“要撤掉仪器吗？老人家现在的呼吸心跳是靠机器维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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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红着眼眶飞快抬头看了护士一眼，岑之行在他身后手掌落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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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多久之后说“撤”的，氧气面罩取下，他终于能看清爷爷的脸，陪他从出生直至现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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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爷爷的手把头靠过去，贴着爷爷的额角，显示屏心率的那条线波动逐渐变缓，体温逐渐变凉，最后仪器发出长而悲伤的“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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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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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太会处理后事，岑之行想帮他联系，但季雨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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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着从前爷爷联系殡仪馆火化爸爸的流程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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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爷爷骨灰的时候他无意识抹了下脸，摸到斑驳纵横的已经干透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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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想回家，绵竹镇苍溪村苍山半山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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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之行实在担心季雨现在的状态，手里要紧的工作全推了，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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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爷爷处理爸爸后事的时候很快，季雨记得是两天，当时他不理解，但现在似乎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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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完最后一铲土，望着墓碑上爷爷生前的照片，季雨眼泪毫无征兆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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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爷爷了。”他突然很轻很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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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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