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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玩具厂里员工宿舍的门打开了,双手抱膝,缩在化妆台阴影中的女人因寒冷再度瑟缩了一下。只是一个动作,已经知道她究竟是哪一个人格。手脚并用着,女人爬行到女孩面前,殷勤地抬起头,眼睛里装满了亮晶晶的渴望。
“我,我煮了粥。”因为常年尖叫打骂而沙哑的嗓子里发出结巴的讨好。女人的手指怯懦地弯曲,眼睛不好意思地看向矮桌的方向。
“妈妈。”女孩叫住她,“有记者找你。”
一分钟后,这对关系怪异的母女已经坐在矮桌两旁,第三方是来自东京的记者。最简陋廉价的木质矮桌,没有藏在桌底的暖炉,也没有铺在桌面的棉被。这间房子里,温暖的东西只有两样:油灯,以及锅里还冒着热气的粥。
绫小路启太采访过各种各样的人,包括裹报纸睡在天桥下的流浪汉,欠债千万靠喝酱油充饥的一家三口。善良人类应该拥有的怜悯心不能成为失去理性与公正的结果,很多时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初次见面,我是绫小路启太,请多指教!这是我的记者证。”熟练地递上证件,娃娃脸男人摆出他工作模式下惯有的亲和微笑。
女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证件,目光与其说是迟疑不如说是空茫,“您好。”她干巴巴地吐出招呼性语句,没有去理会那张悬空在中间的纸片。“用过晚餐了吗?”豁口勺在锅里舀起一勺粥,白色米粒间掺杂着碧绿的菜叶。
早就习惯了探访对象的冷漠,绫小路启太热情地接过对方给予的餐食,酒窝里漾着满足的弧度。“哇,好香,果然冬天就是要喝七草粥。”他自来熟地朝女孩挤了挤眼,“不过我猜你不太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