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步,仿佛早就料到今日的种种。
沈砚将木砚对准锁孔,轻轻一旋,“咔哒”一声,木盒开了。里面果然躺着几本账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靖王私藏军械清单”,墨迹凌厉,是沈墨的笔锋。而在账册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沈墨的字迹:
“吾儿阿竹亲启:爹对不起你,让你生而无名。然靖王狼子野心,若我出事,你需持虎符碎片寻沈砚,他会护你周全。切记,莫要为爹报仇,好好染布,做个清白之人。”
阿竹的手抖得厉害,纸页被攥得发皱。原来沈墨早就给过他名字,原来那句“好好染布”,是父亲能给的最后嘱托。
沈砚看着那行字,忽然明白兄长为何要偷换账册,为何要藏虎符——他不是要翻身,是要给儿子留条生路,给朝廷留份罪证。这尊木砚,这个木盒,这所有的藏与露,都是位父亲用命布下的保护层。
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照在木盒里的账册上,字里行间的血与泪仿佛都在发光。沈砚知道,苏州之行势在必行,账房先生的真实身份、沈墨藏在密道里的全部秘密、还有那枚虎符碎片的真正用途……像未调好的“烟霞色”,还等着他们亲手去厘清。
而阿竹脖子上的银锁,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像块终于被熨平的染样,带着点旧伤的痕,却透着股向光而生的劲。
前路的雾还没散,但至少,他们握着开锁的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