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十四年九月初七,南京染坊的晨露打湿了新晾的“雾蓝”绸缎,苏微站在晾布架前,指尖抚过布料上细密的纹路。这是她新调的色,取玄武湖晨雾的青,混了点落霞镇井水的甘,染出的蓝里带着种说不清的透,像藏着心事。
沈砚坐在廊下的竹椅上,看着账房里的动静——阿竹正跟着靖安学看漕运账册,两个少年头挨着头,手指在“九月初四销毁火药”那行字上划来划去,时不时抬头争论几句,像两株并蒂而生的兰草,吵吵闹闹却透着亲厚。
“这‘雾蓝’该配银线绣才好看。”苏微转身时,鬓边的金步摇轻晃,簪头的桂花坠子扫过沈砚的手背,带着点凉,“陈小姐说,苏州知府的夫人想要十匹,给新入府的小姐做嫁妆。”
沈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布传过来:“你定的色,自然好。”他的目光落在她袖口沾着的银粉上,那是昨夜调“雾蓝”时蹭上的,像落了点星子,“只是这几日总觉得静得慌,靖王在牢里没动静,反而让人不安。”
苏微的指尖蜷了蜷。她昨夜整理兄长苏成的遗物,在件旧棉袍的夹层里发现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黑瓷罐有假,真药在钟山窑”,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写就。钟山窑在紫金山深处,是当年沈墨烧制染缸的地方,早已废弃。
“沈砚,”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苏成留下张字条,说咱们扔江里的黑瓷罐是假的。”
沈砚的眉峰骤然绷紧,右肩的旧伤像被针扎了下,猛地坐直了身:“假的?”他想起销毁火药时,黑瓷罐落水的声音比寻常陶罐轻,当时只当是火药掏空了分量,此刻想来,分明是罐里根本没装东西,“靖王是故意让我们找到那批假火药,他想把真药藏到何时?”
苏微从袖中取出纸条,炭笔的痕迹被汗水浸得发潮:“苏成在字条末尾画了个窑火的记号,旁边写着‘初七’——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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