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了。许多比他还要苦命的人甚至都没有挨到第一场雪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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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上,人要是不值钱,命也就更加贱。死了便也就死了,连在别人嘴里做一份长久谈资的资格都没有,随便嚼一嚼,便和花生衣瓜子皮似的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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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认得的许多人都不在了,但他还活着。虽然活得猪狗不如,也还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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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三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城里百姓的日子忽然就好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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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城里的小宗门忽然来了城北的贫民窟,修了不少结实又暖和的新棚子,让这里的百姓得以住下去。他们还在城中四处都设了施粥棚,供吃不上饭的人一日来领三餐。那施粥棚虽然叫施粥棚,却不止施粥,还施舍些好饭好菜,间或还有些荤菜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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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如阿丑这般的人得了新的住处,也得了不要钱的饭食,他们因而能在这样的寒冬里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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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灵通的人去打听,原来是因为上界最近在办喜事。据说昆仑的仙子要嫁给东海的神君,为了庆祝他二人定亲,与昆仑和东海有关的宗门都在行善事——据说这是那位仙子的主意,她早年行走人间,见多了世间苦难,便借着自己定亲的时机,多接济些穷苦之人,算是积攒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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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叫普天同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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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她是为了积攒功德还是赚些好名声,吃饱了肚皮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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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仙子真是神仙娘子,愿上天保佑她长生不老,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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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交口称赞着昆仑仙子与东海神君的功德,谁也没有留意到,阿丑默默走出了新建给他的棚子,独自走到烂泥沟都结冰的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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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半结冰的河面,那上面倒映出来一个模糊的影子,如此丑陋,如此邋遢,如此破烂不堪,比什么恶鬼都要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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