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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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抱着半人高的案牍追在悯华身后，那案牍高得将他整个人都遮住，只露出左右两个双髻，末端用红色的丝线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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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华抱着拂尘慢慢往前走，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小道童跑到祂身边和祂并肩往前走，问：“大荒长什么样呀？我听仙人们说，那地方没有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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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了。”悯华说，白色拂尘从祂的臂弯里垂下来，扫在小道童抱着的案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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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见祂似乎不大想搭理人，于是绞尽脑汁想说点儿祂爱听的：“我还听说，大荒里的鬼，都是要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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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华瞥他一眼，说话还是很散漫：“你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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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也是，小道童自顾自地点点头，又问：“真君，您现在要去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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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悯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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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倏地停在原地，见祂几步就走远，又追上去：“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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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种地方？”悯华偏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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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不现法相时，眼睛是很美的，一双凤眼微微向上挑着，眉眼极黑，看人时就像潭平静而深美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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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伸着脖子，呆呆地与祂对视，半晌才说：“我听几个星君说，大荒存于金乌坠落之地，所以终年不见天日，鬼族生于煞气、茹毛饮血，见人就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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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悯华的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收回目光说：“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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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的本领我自是不担心，”道童乐呵呵地笑，“但那鬼族阴险狡诈，真君还是得当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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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悯华在那道童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把他的双髻揉乱，然后一甩拂尘，独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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