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漫过鼻尖,带着泣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娘的心肝儿啊,你这次真是吓死娘了……迢迢不哭不哭,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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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温度笼罩着身体,钟宴笙迟钝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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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活着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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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使劲又眨了下眼,眼里的雾气倏然化为泪珠,冰凉凉的,顺着脸颊砸落下去,模糊的视野终于清晰起来,他靠在母亲的怀里,越过她的肩膀,看清了站在床边满脸严肃的淮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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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病初醒,柔软的毛发还乱糟糟的,俊秀郁丽的眉目苍白得像张纸,唇色也淡,整个人像枝头将将要枯萎的花,被柔软凌乱的漆黑长发一衬,触目惊心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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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泪蒙蒙地望过来,可怜乖巧得很,连淮安侯的脸色也不禁柔和下来,不太能维持得住严父的形象,低咳一声:“多大了,怎么生场病也哭……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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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露出个几不可见、如释重负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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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在外面探头探脑的,面目一个比一个熟悉鲜活,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激动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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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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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钟宴笙才彻底回过了神,迟钝地想起在他昏迷过去前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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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初,淮安侯收到了回京的调任,他跟着家里人回到阔别多年的京城,幼时的朋友景王听闻他回来,惊喜地来寻他出去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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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他不小心落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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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京城依旧冷得很,池水刺骨冰寒,一落进水里,他的小腿就抽筋了,口鼻呛了水,他的衣裳又比旁人更厚重点,明明是不深的池子,却怎么都挣扎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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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景王不顾安危,跳进池子,将他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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