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呼噜呼噜地鸣着。
西门音摸黑把脸盆放在盆架上,然后去三屉桌前点上煤油灯,挂好窗帘,一边走回床前,一边解开肋下的纽子。
母亲进来时,她已经洗漱罢,淡香扑鼻,穿着一件家常的嫩粉缎面的小紧身儿,挖空着的小圆领,露出雪白的颈子。这是如今唯一一件绸衣了,还是战时的物件。
拾掇好就吃饭吧。西门太太说着,把手上的茶壶海碗搁到三屉桌上,馒头咸菜就一壶香片粗茶,权当是晚饭了。
西门音细细地吃着,母亲就着昏暗的油灯端详她,忽然问:今儿是不是有事儿?
西门垂下了眼睫,其实对于她来说,有事儿也无非是那两件事儿西角楼和杀人。到金家做家教是为了前者,去清心女中兼课是为后者,一件都不顺。
她放下筷子,妈,清心女中的差事,我今儿傍晚辞掉了。
西门太太讶异:怎么回事?
西门音微微叹一口气,说:有变数,没法在清音女中下手了,有人会认出我来。
谁?
西门音不想提及见到方丞以及方家小姐的事情,只是简而化之道:一个朋友的妹妹。
母亲闻言犯了难,缓慢地在床沿坐下来,沉吟道:熟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件事自然是行不通了,但若辞了馆,就得另找合适的场合下手,这该如何是好。
西门音的眼睛黑而大,在微光中影沉沉的,说: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妈,咱们再搬一次家。
再搬家搬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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