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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翅膀,即将带他逃离颠沛流离的人间。
徐庆利攥紧刀,卡住他脖子,刀刃横抵住动脉,咬了咬牙,却依然下不去手。
他忽地想起旧日种种。
想起曹小军明明酒精过敏,却偏又好喝,每每在小饭馆里喝得脸盘子通红,还得自己架着他走回工地。
想起工头看不见的时候,两人总是一边捆钢筋一边吹牛,曹有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偷着往他兜里塞零食,有时是块糖,有时是包花生米。没什么值钱的好货,曹总是自己得着点什么,就顺手分他一半。
想起吴细妹给他俩在夜市买过两件一样的衣裳,胸口印着一串英文,谁也看不懂,只觉得穿在身上洋气。直到后来的某天,王成这小子不怀好意地跑过来告诉他们,衣服上印的是句脏话,一向寡言的曹小军红着脸怼他:“知道,就他妈穿给你看,骂的就是你。”徐庆利蹲在一边,笑得饭粒子直呛进鼻子眼。
想起许多七零八碎的东西,生日那晚的烛火,想起他在跳动的微光中,许下的那个生日愿望。
这一家人曾是深处泥潭的他可以捉住的唯一一条绳索,可他们没有救他逃离苦难,反倒是被他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最初在彼此身上给予的无限厚望,如今沦为漫长的剔骨折磨。
无论活下来的是他,还是他们,生者的灵魂都将永远缺失一个重要的部分。
这是一场必输的决斗,打一开始,就不会有赢家。
从信任到怀疑,从宽宥到残杀,这场困兽斗里,唯有歹毒之人能够活到最后。心底属于人性的柔软部分,也必将追着另一方的死亡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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