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俄顷，素姻才抬起眼皮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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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他脸上，照出长而卷的睫毛影子，将眼底难平的浪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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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素姻问：“那你呢？他去了人间，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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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御无声以对，素姻却在这寂静里渐渐领悟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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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去神骨，则春似旧再不能借涟绛的身子为非作歹，涟绛也不必再与春似旧苦苦相争，受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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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春似旧一日不死，三界一日难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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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让春似旧卷土重来，报复涟绛，毁灭三界，是以他要用涟绛的神骨，引春似旧破印，再与春似旧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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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保他余生平安顺遂，可是他未必愿意离开你。”素姻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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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御沉默片刻，抬头时眼底模模糊糊蒙着些许水光。他低声说：“我只要他好好过完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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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上苍垂怜，则来生再相遇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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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上天不允，此生得遇亦已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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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姻稍稍偏头，眼里的水雾在灯影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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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擦掉眼泪朝着观御笑笑，“他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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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御垂眸望向桌上越来越暗的一豆灯火。他静默无声，任由黑暗将微弱的灯光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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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睫毛上垂着水，不多，也不明显，落到手背上就像一颗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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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绛屈膝坐在池边青石上，借着冷白的月光看池中绿叶上水汽渐渐凝聚成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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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枯坐半宿，最后拎着酒去了幽冥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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