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绥觉得他好烦,又有点可笑。
她虚弱地笑了笑。
分明是嘲笑,李重骏却像看到了什么珍宝,轻轻抚摸她的脸,也笑了。
皇帝整了整袖子,就在身后的矮案上坐了下来。
他望着满殿的狼藉,几人遵照李重骏的命令退了下去,他们甚至没有对他这个皇帝行礼,只留下凌乱的血脚印。
案上还有半樽酒,皇帝执起来,呷了一口,徐徐笑了起来:“好,好,九郎,你果然是所有皇子里,最像朕的。”
李重骏冷冷看着他,沉默着。
皇帝含着笑意,这也许还是第一次,他像寻常的父亲那样为了儿子的成就而赞许欣慰:“朕没有看错你,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不过三年工夫,就能将五姓世族铲除殆尽。崔卢灭,世族再无可挟制天子者;高句丽亦大败,可保辽东边境至少二十年平靖。九郎,这般清平盛世,是你应得的。”
皇帝看向绥绥,过了一会儿,才怅惘道:“你亦比我幸运。”他从袍袖中取出一只玉佩。
那只玉佩,竟一直被他贴身带着。
皇帝把它拿起来对着灯火,仔细摩挲,喃喃道:“少了这一块……还是我与她最后一次见面那天,摔出来的。九郎,做太子的艰辛,无穷无尽的忌惮,陷害,逼迫,进退两难,我都经过。为了活下去,我害过很多人,做过很多恶事,可惜,她不愿意原谅我,宁可死,也不愿。”
消金兽里燃着炭火,添了松柏兰枝,烧得缭绕烟雾,他深青纱袍上烫有竹叶的暗纹。
皇帝坐在那里也如竹如松,水墨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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