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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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濒死一刻会回溯过往一生，这种事对虞莜来说，心血来潮便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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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超常人的记忆，带给她的是常人想象不到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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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记事起，前后两辈子，数不清的事时刻不停盘桓在脑海，哪怕刻意以结绳法忘却，也总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自行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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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临其境，上一世龙舟覆没，她身在玄武湖冰冷的水底，满心悔恨与不甘，最后一口气涌出胸腔的憋闷和锐痛，黏腻的水草像深怀恶意的水鬼，死死缠住她的手脚、喉咙，拖拽着向无尽的深渊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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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又听见金陵城破时，百姓凄惨的哀嚎，尸骨遍野、血流成河，眼前一片血红，直至视线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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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昶正陪着单北殊往园子里来，有意让他先见见谢湘容，“单叔，你年岁也不小了，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替你家阿默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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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为那小子，再过两年该到说亲的年纪了，府里没人给他张罗也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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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北殊今年三十有四，黑膛脸身形魁梧，他十来岁上便跟着广义帝东征西伐，性子沉稳老练，秦昶在金陵的十年，是他一直守在长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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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南方的女子太娇气，阿昶你自己娶一个回来就罢了，老单可养不起那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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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上是这么说，目光落在那边亭中，略微一凝，怎么那么些人挤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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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目力，一眼便能从众多身形高挑的北方女子中，择出两个略为矮小的，微微一眯眼，“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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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昶回头望去，竟没能一下从人群中认出虞莜，正向别处去寻，就见几个乌衣卫向荷池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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