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夜后，弃车登舟，顺水向东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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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船板的一瞬，虞莜身心紧绷成弦，握住了丰甯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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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大船走得慢，小船快是快了，就是不大稳当，你看着点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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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甯扶着她，这会儿已没了昨日的义愤填膺，转成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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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贼把持朝政，连耿中丞也成了一丘之貉，金陵战祸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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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莜沉默不言，克服对乘船的恐惧不难，但她心底深处，另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压得她沉沉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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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单大都督建议他们乘船，向东直抵毫州，自那处车行仅需两日，便可到达庆州所在的固宁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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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新近才有的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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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船顺水而下，水流湍急，速度很快，船舷右侧的苍茫群山间，虞莜见到了那条自山中奔涌而出的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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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北向南，汇入他们脚下的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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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风大，回舱里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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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甯从身后走来，不明白这几日她为何总站在船头眺望，将一件厚氅披上她肩头，“今儿是除夕，可惜，不能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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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甯……”虞莜唤她一声，转过身来，直视她的眼睛，“你不是问我，在长城上画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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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甯眉梢轻蹙，神色间略显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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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耗费心血默出的水图，指点秦昶令密坨河转向，正是这条新开辟的河流，让诸奚铁骑……顺水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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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莜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似哭似笑，“是我，全是因为我，金陵才又一次毁于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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