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的树与花,还有一只镜块拼成的,能够照出现实的蝴蝶。
秦思意看见母亲的手里甚至还握着一柄捕蝶网,仿佛高高举起过,但眼下看来,显然是失败了。
她半侧着脸,耳道与口腔里全是暗色的,已经不再流动的血液。
晚风吹着她灰白凌乱的头发温柔地颤动,尚未逝去一般,好轻好轻地勾住秦思意的影子。
辅楼的大门在更早以前坏了,忽地被穿堂而过的冰冷空气撞开,再困不住任何灵魂。
秦思意蹲下身,木讷地握住了母亲青白的手。
它一点温度也没有,却还是要比冬天温暖一些,好像告别,像母亲在终于解脱后留给他的最后一个礼物。
时间已经过了第一节晚课的点名。
秦思意仍旧坐在久未打理的草坪上,麻木地盯着眼前浸了血的泥浆发呆。
他这次没有哭,也没有慌乱,认命了一般,安安静静地独自整理着情绪。
良久,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分外僵硬地挪了挪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早在数个小时前就不再有用的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