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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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绻想，她大约需要去谢一谢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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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推开被子足尖点在地上的一瞬，她没忍住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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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她，有什么可以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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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平日里的精细思虑再度充斥脑海，丛绻不可避免地记起了雨夜中那人所说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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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交易？交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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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听到这两个字...丛绻的目光划过自己的身体，眼里厌弃两分，怔仲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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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绻向来知道如若她愿意，几乎没有她勾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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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人是女子，而且是天人一般的人啊...丛绻咬唇，惊异地发觉自己心底居然生出了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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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七岁入教坊司，识字学艺，见多事后，丛绻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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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是她没能投个好胎，没能生成那些终身顺遂的达官显贵，但除此之外，她从不觉得这些人哪里比她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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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牲穿上绫罗绸缎还是畜牲，人活在烂泥地里仍旧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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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命运不公，只是时运不济，只是她为一介女子，为一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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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绻扶着床沿，欲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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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她还是要去见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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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什么姑且不论，她也想再认认真真看清楚那人，知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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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没等她勉力站起来，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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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绻一愣，看向进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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