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村里办丧事,主家请了电影队放《陈奂生上城》,大家看了都笑。她却害怕,陈焕生在县城病了碰上县委书记住进了招待所,可县委书记要是没见着或者认出他来,他病得那么厉害,会不会就在城里死掉啊。
人生地不熟,谁都不认识他。
江海潮也心里打鼓,但她家地里的菜到镇上卖不掉啊。
江海音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姐,我们怎么去城里啊?车票要多少钱?”
一旦涉及到花钱的问题,穷人家的小孩都挺不直腰杆。即便妹妹没问出口,江海潮自己也害怕,如果他们花钱买车票进了城,菜却没卖掉,那岂不是连五块钱都要白白浪费掉了。
江海潮头痛,看弟弟妹妹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只好先转移话题:“烧饭吧,吃过饭再说。”
晚饭炒了韭菜凉拌了黄瓜片。本来他们计划是要红烧茄子的,茄子多多放油烧,炖的烂烂的,吃在嘴里感觉像肉。但姐弟三人都没心情,最后只蒸了茄子,倒进熟油加了蒜末拌一拌。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收拾碗筷时,江海潮特地说了句:“肯定会有办法的。”
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话到底说给弟弟妹妹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她心烦意乱,把用过的碗筷放进竹篮里:“我去塘边洗,你们早点洗澡上床吧。”
今天跑来跑去,他们都出了一身汗,正好天热,洗澡也不怕着凉。
江海潮心不在焉地蹲在石踏板上洗碗,心里一个劲儿琢磨:到底上哪儿卖菜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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