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过的。接连几鞭甩落,程如一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不由艰难喊道:“那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吴五帮腔道:“老实点!大人还来审你,便是你没说实话!”严况扔了鞭子,转而拔出腰间匕首来。刀光闪过,程如一下意识闭眼,只觉身上一冷,衣裳被刀锋割碎,露出他精瘦的上半身来,程如一垂眼看几条布片飘落,不由愕然咬唇,却又转瞬闭上了眼。身为读书人被当众去衣实乃奇耻大辱,但羞耻是属于生者的情感,程如一知晓自己是不配了。老老实实做一具配合演戏的死尸,熬过这场戏,这辈子的苦难就能结束了。就……都结束了。“严大人。”程如一抢着在严况手中刀锋落下前开口:“正如您所言,我……不过是个八品通判。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散播谣言,于天下?”“无冤无仇,我又如何要去,又如何能去污蔑当朝宰辅?”“我……我就是地底的烂泥啊。哪怕踮着脚,仰着脖子,都该望不见他们的鞋尖才对……”他说着话,忽然间又睁开眼,目光绕过严况,望向屏风后。“如我这般、这般贱如草芥的性命……只配给贵人们垫脚罢了……我说的对吗,大人?”站在一旁的吴五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指挥的脸色如此难看。他们那身经百战,对犯人绝不容情的严指挥,此刻握刀的手……却仿佛在抖。实在是,那每一字都像冰锥,凿在了严况心上。他是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学识,寒窗不止十年,步步艰辛踏进这朝堂官场之中的。可到最后,却仍旧是权贵的棋子,皮影戏般叫人提着走,捆在这木桩子上,任人宰割。严况太能明白那种感觉。身不由己,付出再多,仍旧命比草贱的感觉。一旁的吴五见状善解人意道:“指挥……要不我来?”“不用。”“我亲自来。”语毕刀落,程如一痛呼出声。腰间皮肉,仿佛宣纸碎裂,轻巧无声。而严况的刀太快,血仿佛都愣了片刻,才争先恐后的涌出。程如一咬紧牙关,只忍痛道:“我……当真是受袁御史指使,桩桩件件……皆是……”又是一阵剥皮挫骨的刺痛。刀尖顺着肋骨线条,勾勒一道血红。皮肉裂开不过一瞬,痛意却蔓延无尽,愈演愈烈。程如一恍然想起,几个时辰前在街上时,严况曾问过他——“你怕留疤么。”他听了只觉得好笑:“怕什么。等化成灰了,还不都一个样儿?”……程如一有些后悔的想,是不是自己当时说“怕”,严况现在就不会……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上作画了?第三刀、第四刀……直到程如一记不清多少刀。血汩汩渗出,四下伤口的血流汇在一处,几乎彻底染红了整个上身。
“还不肯如实招认吗。”严况的声音冰冷得像关外的雪,听得程如一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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