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座山，还有一座山，你能走到哪儿去？先忍忍，春天来了，你説不定就有别的打算，就不想死了！”她不知道青年能聼进去多少，只能试着劝：“你妈不是在美国吗？你看，你还有亲人，在上海还有朋友，我就剩我自己了，不也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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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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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同志，你昨晚发烧的时候，我为了找药，不当心看了你的笔记本，你在上海受委屈了。我不是坏人，会诚心对你，不会给你难受，乡亲们也不会为难你。”她见青年态度松动了，便上手拉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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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试着站起来，膝盖却是软的，被她一扯，直接跪在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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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洛看他这样子，实在没办法，边指挥他双臂环住自己，边吩咐狗：“我背你回去，你可不能再跑了。狗，你叼着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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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大概一百二十斤左右，并不重，她一次用扁担挑东西都得是这两倍的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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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人的小辫子扫到她脖子上，刺挠地她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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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同志，你也太倔了……不説别的，你穿这么点跑路，是想被冻死吗？我能明白你，换了地方，不习惯，想跑。刚到林场工作的时候，我也想跑，但我得吃饭，你从城里来，不知道村里对没结婚、没娘家的妇女，意见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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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的青年似乎清醒了点，咳嗽着说：“我叫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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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舒？”嬴洛开心他终于肯告诉自己名字，笑起来：“很好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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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展的舒……”青年回答她：“嬴女士……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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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他没叫她同志，她心跳漏了一拍。女士这个词，像远山的烟嵐，遥远地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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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商洛的洛，我爸祖籍在那边。”她解释了一下，随后说：“成同志，你心情要好一点，好日子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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