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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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同志教育的对。那等过几天，镇上卫生所的人来了，我再喊他剪，把辫子做成假发，给那些头皮让炸弹烧了的老红军。现在剪了，到时候不新鲜了。”她随口乱编：“我一定敦促成同志好好改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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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也打圆场：“成同志有很大的才干，又肯受教育，剪辫子的事等他醒了，肯定自愿去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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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争辩下来，“江青”看嬴洛态度诚恳，一副立正挨打的表情，成舒又病得神志不清，什么也问不出来，才瘪了瘪嘴，准备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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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怎么不穿贫下中农的衣服？”好不容易要送走了，红五类突然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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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洛翻了个白眼：“大队长，你不是説上面要发一件军大衣吗？我一个妇女，哪能有多馀的衣服给男同志穿？老冯，你要是有，给成同志匀一件穿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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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和红五类一齐看向大队长。六十多岁的大队长挠挠头，说：“物资紧缺也是没法的事，剋服一下，剋服一下。小嬴同志，你爹的旧衣服，你拿出来改改，剋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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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他们要走，嬴洛又拉住大队长：“大舅爷，你看他病成那个样子，能不能叫赤脚医生来林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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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就看过了，要吃药，没药的话只能扛过去。”大队长说：“什么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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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方阿司匹林。大队里匀不出一片吗？”她殷切地问：“能不能打个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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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嬴同志，还是辛苦你了！我尽量向上面争取！”大队长无奈地拍拍她，两颊耷拉地像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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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别的村转转，督察他们对新戏剧的学习工作，传达文化大革命的指示。”“江青”挎着公事包，走出她的小屋，院里剩的那隻狼狗，对着“江青”狂吠一顿，吓得她直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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