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又准备了纸条。
眼见快到申时,天上日头正毒,有刘老和她(不情愿地)打配合,脱身去取排戏用的道具这个掩护任务执行得相当轻松。
回程路上,林湘捧着几件戏服,浮夸地抬手擦拭脑门的汗,在树荫前停了步子假装歇脚。
离申时还有片刻,抚摸柔软布料下硬质的信封,想着明月看到这些文字时可能的情绪,林湘心中忐忑万分,只觉站也不是,靠也不是。眼睛盯着远方,心头转了一万遍的“逃避可耻但有用”,她还是没有挪动步子。
寻书昨日的问句一直盘旋在她耳边。
要娶明月吗?
问自己千万遍,林湘亦给不出肯定的答复。
找理由很轻易,从明月的身份、当今的世风、暗流涌动的现状、到横在她心头的林沅,她能找出无数条不该娶明月的理由。有这些理由在,甚至连不娶明月的行为亦可美其名曰为“负责任”。
但林湘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没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她只是打心眼里抵触和一个迄今才见过两面的人共度一生。
扪心自问,她既不了解真实的明月是何性情,也无法为他创造媲美过去的生活条件。在这种前提下,和对方十年、五十年的生活下去会是什么样子,林湘想象不出。
婚姻或许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信任、平等、财富和彼此了解。
她没办法娶明月,连他乐户的身份,也必须求到林家去才有销掉的可能,至于今后,娶不娶,嫁不嫁,都是问题。
林湘思量了许久,一件件在书信里掰碎了和他仔细解释,道自己并非良人,却依然担忧对方会像那晚似的自我厌弃,想到了歪处去,自个儿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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