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雀枝就是他在小白楼捡来的,翻来覆去,只能是她,也只有他。
从此以后,她就是他的,不止是她的命,人也是,苏颂禾如是想。
所幸颂禾手里有不少钱,活人的、死人的、从半死不活手里顺来的,足够给两个人没有家的人置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就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两人终于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起初,雀枝问颂禾,为何不去上工,洋大人们开了许多工厂,招很多的人,说是在那里有饭吃有钱发,报名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不比她一个女人有活路。
她想去,可她没户籍,当不了女工。
颂禾闻言瞪大了眼睛,脖子扭了一个极为不寻常的角度,玩味地看着雀枝,眼皮几道褶压下来的眼睛是亮亮的,目光腻味地描绘着雀枝的脸,延伸着被鸦青色盘扣紧紧包住的颈子,像热牛乳上浮着的一层奶皮,往上滑着,从鼻到眼,然后是略厚泛红的下唇再到翘翘的唇珠,上面是带着些细微的干皮,仿佛要将她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刻进心底的模子里。
他冷哼一声,说道:“洋大人?”
“说着好听,都是唬人的,不都是拿着枪踩着门,带着狗闯进来的贼,既然都是贼,谁也别落了下贱,去给他们拿钱拧螺丝打我?”
“我呸,作践谁呢!”
颂禾眉头紧紧地皱着说道。
他凌厉的眼神带着暗钩子,是愤怒,更深处像是不平,又像是大雁溺毙的悲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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